相约白头曲宜微顾祁
他的右手终极仍是没有落上去。
他是惭愧的,他该是惭愧的。
顾祁甩袖而去,我视着他的背影,忽然生出一丝厌倦。
步辇停在瑶华宫前,绿枝扶着我入殿。
天气更加暗了。
我倚在窗边,将手中画册置于一旁。
“娘娘但是又头痛了?”绿枝跪在我腿边,神气关怀。
我口中逸出一声清浅的感喟,“春丽宫何处若何了?”
绿枝垂下头,行动柔柔地揉捏着我的两胫,“皇上还未从外头出来。”
她服侍我多年,语言历来只拣我想听的说。我其实不在意其别人的逝世活,我只在意他们的逝世活能否会让顾祁痛抑或是快。
顾祁此次仿佛是痛极,不然亦不会弃教化与气宇而掉臂,欲在宫人眼前脱手打我。
我捂嘴笑了起来,绿枝似是好久没有看我如斯欣喜,竟掉臂礼数,盯着我瞧了良晌。
我并未见怪她,只是摆了摆手,马上便有宫人上前替我宽衣解带。
“往春丽宫送些工具吧。”天子的宠妃不幸小月,我身为中宫,总要有些暗示的。
我眯了眯眼,又说了句绝不相关的话,“宥儿本来最爱鞠球。”
我瞧着自己的手,耳边似有婴孩哭啼。
绿枝得了叮咛,领命退下。
殿内燃上安神香。我就寝极浅,受不得半点异响。寝宫内铺满了华贵厚重的地毯,宫人来往纷繁,大名鼎鼎。
黑甜乡庞杂而又班驳,我突然惊醒时,泪水竟淌了满脸。
2
我与顾祁是总角之交。
当时我们还算不上逆来顺受,如今想来,倒另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。
故事的初步老是庸俗。那日我在偌大的宫中迷了路,碰见了躲在假山后抽泣的四皇子。
彼时,顾祁只是不受先皇溺爱、无依无靠的皇子。
而我,雁国独一异姓王爷瞿王的幺女,自小备受溺爱,性质霸道骄纵。
我爬上假山,探头探脑时对上了一双惊惧湿濡的眼睛。像我自记事起便喜欢的那只玳瑁猫。
我自小的兴趣之一即是嘲弄别人,那次却破天荒地改了性,道:“你鬼鬼祟祟流眼泪那事我不会报告别人。”
说罢,我故作洒脱地跳下假山,却不当心踩上石子崴了脚。
顾祁又哭又笑的容貌委实好笑。他自知我崴脚那事与他脱不了相干,便故意偶然地在上书房帮衬我,对付那陈腐的太傅与恼人的课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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