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生恩怨,谁曾在乎阿然小珞
昨夜雨疏风骤,
浓睡不消残酒。
试问卷帘人,
却道海棠依旧。
知否?知否?
应是绿肥红瘦。
——李清照
昨夜确是一场雨,却恬噪又绵绵,淹没了夏天的暑热。秋日的气息,就在雨后湿润又晴朗的空气中蔓延,蔓延至这个世界。
这么好的天气,不出去真是可惜了!小珞伸长懒腰,立在窗前。窗外的阳光正灿烂,明媚温暖。
轩殇坐在床沿上,翻看着世界名著——《基督山伯爵》,神色凝重。头也没抬,只应了一声:嗯。
素簌打了个哈欠,换了个姿势又呼呼睡下。
嘻嘻小珞转过身,那就出去了呀!
轩殇放下可敬的世界名著,还没反应,就被小珞冲冲地拉起,素簌也一个没注意被提起,风风火火地就跑出了家门。
嗯~素簌半睡不醒,摇头晃脑,迷迷糊糊地半躺在轩殇肩上,五音不全地唱着小珞昨个儿教的上学歌:太阳当空照,花儿对我笑。小鸟说早早早,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?
你没背着小书包。轩殇冷冷的声音打断素簌的鬼哭狼嚎。
小珞笑出声来,与轩殇比肩一起走着。
轩殇不着痕迹的四处环顾,问道:这是昨天走的那条巷子?
嗯。小珞逾越一步,走在前面,又转个身子,对着轩殇倒着走。缓缓开口:这条巷子以前沸沸闹闹的,住着好多好多人。说着用手划了个大圈。每天这里,都门庭若市,可热闹了!
语气,是一种怀念的憧憬,是一些淡淡的感伤。
轩殇微微一笑,脚下的水泥路有些坑洼,填满了些许积水。一些水花溅起,剔透着往事。风吹着树叶沙沙,滴落几点水珠。
可是呢,两年前吧。市政局策划拆迁重建这块地方,那时候啊,巷子里的人们都不肯,集体地抗议、天知道市政局为什么一定要拿下这块地方,还动用了武警。巷子里的人们啊,不得不就这样搬走。我记得那一天小珞仰着头,嘴边是笑,看不懂的笑:我记得那一天,巷子里叮叮哐哐,回荡着一声又一声锅碗瓢盆的相撞声音。仿佛热闹了一天,顿时就冷清了,一天之间,什么都没有了小珞望着矮房拼出的一方天空,神情有些落寞,阳光好像折射出了她眼里的泪珠,仿佛有,仿佛没有。
像是在讲一个古老又悲伤的故事。
素簌静静望着小珞,难得安静。
矮房确实有些年纪了,残瓦破败,灰漆掉落,窗台上厚厚的灰尘昭告着悠久。那紧闭的木门,像一声古老的叹息。两旁的绿树苍郁,颜色却显得暗暗淡淡。就恍如接受了太多尘埃的洗礼。
所有人都搬走了,市政局却又偏偏忘了这条巷子。这条巷子就这么搁着,从前的居民都去了很远的地方,再也不回来。这条巷子就这么被人遗忘了,一直都被遗忘了。什么喧闹,什么重建,都被遗忘了。再也回不到最原始最原始的过去了。小珞浅浅的笑,轩殇一时竟看不透她那层笑。
素簌绞紧手指,欲言又止。
这条巷子,沉谧又幽静,偶尔几声的鸟鸣划破一场安静,却点不起另一场喧腾。
它,就像是悄悄的一声不响的盘踞在这个城市一隅的小猫,安静而又乖巧。
轩殇倒是有几分兴趣,却连掀掀嘴角都提不动。他问:这条巷子,叫什么名字?
或许是小珞讲的太落魄,太沉静,这个巷子像一个不明悠远的传说。
未名巷啊,它叫未名巷啊。小珞放声呼喊着,传回来的是一声声空灵的回音。
怕是会遗忘似的。
空气太低沉,有些透不过气。
或许真的是被遗忘很久了。
一个九格的跳房子映入轩殇和小珞的视线。用白粉笔画的,工整却模糊,一颗圆润的石子静静躺在了3那格里。
尘封已久般。
小珞机械的偏头,目光从跳房子往上,往上。
轩殇也顺着看过去,顿下了脚步。
一座高于矮房的大门,后边是一座三层地破败红漆的瓦房,窗子灰蒙蒙的,模糊地看不清窗后的世界。
这里,以前是一个孤儿院。小珞转身,抬头仰望着红漆瓦房。
昨天,他们只是在这条巷子里走了一小段路便拐了弯出去,而现在,他们则是一直走,一直走。
走的都快忘了,忘了一切。
我已经很久,很久都没有走到这里来了。小珞反复摩挲着掉漆的黑色铁门,回忆着一揽往事。
轩殇沉沉的看着她,勾起唇角,没有插话。
这个世界太迷离,迷离纷繁乱世却空留一谙寂静。
莫小珞低声轻唤,只是想唤,想唤一唤他的名字。
轩殇走到她身边,回应:我在。
沉默,沉默。
沉默了好久。
小珞背靠大门,哀叹一声:小茵也不在里面了,一点歌声也没有
轩殇很想问:小茵?可他没有,他说:太安静了是一种孤独。
这里只有安静,没有孤独。
一字一句,相信至极。
素素努着嘴,始终没有说什么。
无言望天许久,轩殇才缓缓地说:继续走吧。
小珞点头,却还是呆愣着无动于衷。
轩殇万般无奈地笑笑,牵起小珞的手,说:你曾经或许是一个人,可现在,你还有我。
小珞怔了怔,莞尔一笑,一笑解愁。
是吧,手牵手,一起走,走过时光封闭的未名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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